就是想寫這一類的推理故事 藍霄
那天是星期六下午。
天氣很好,陽光很足,蟬鳴聲不絕,應該是從集合地點的榕樹傳來。
四個穿著短褲的三年級小學生,往澎湖馬公「順承門」出發。
忘了為何有此活動?可能是老師交代的古蹟巡禮作業。
滿頭大汗,感覺走了好久,直到繞個彎上個坡遠遠看到樹影圍繞的城門時,海風吹來涼風,內心是驚喜的悸動。
這不是電視劇還是電影當中才有的古時候城門嗎?
小學生沒有討論,沒有拍照,沒有特別的交談。
帶頭同學,只有幾句話:「到了。接下來,要去哪邊玩?去吃冰好不好?」
全票通過。
多年後,年紀大了,回鄉,再走一趟順承門前的坡道,嗯,可能兩、三趟有了,上坡道變短變平,城門變小了,應該是拉長拉寬變老的大人的我,感受人與物的相對比例自然變小了。
即便如此,一八八七年「媽宮城」殘存的小西門「順承門」,小學三年級那個週末午後,懵懵懂懂的腦海中城門印象依然巨大。
順承門不遠處,有觀音亭,位於澎湖灣畔,有藍藍的海水浴場與遠眺西嶼的落霞美景。
觀音亭左前方的面海處,有一個紀念碑,是關於一九五六年高雄—馬公航線的「第二光盛輪」,在東吉嶼海域撞擊西吉「深窟塭仔」的船難。
小學時候,這個紀念碑,我在前面寫生,參與運動會,但是我沒特別去注意這個是什麼紀念碑?
疫情這些日子,幾個月前,偶然知道,我的外曾祖父死於這場船難。那時因為白沙鄉大赤崁村龍德宮廟會的事情,需要從高雄趕回澎湖,因為沒票,受人贈票而死於船難。但是立碑有紀念船難死者,名單並沒有他,我好奇地認真搜索了事件相關資料……
六年前,帶著兩位兒子,循著索引地圖,徒步走尋京都本能寺的遺跡,走來走去,還繞錯路,找到了那根孤零地立在街角的「此附近本能寺址」的紀念碑。
那時還念國中的大兒子:「蛤?走這麼久,就看這根?」
我解說了這根紀念碑的時空背景,雖然當時他有聽沒有懂,但是六年後,已經成年的他,告訴我他了解我在找什麼。
我們找的不僅是那根碑,找的是無窮的故事。
小學畢業後,家裡從澎湖搬到高雄,我在高雄生活成長與工作了四十年。
喜愛推理小說也快四十年。
去年,我又開始寫推理小說。
所以我應該繼續寫這樣的故事,看看。
〈天選之人〉
這是一段屬於李阿福那個年代的含蓄愛情故事。
在航空隊以學員飛行兵身分入伍受訓的一月,李阿福冒著違紀的大不韙,翻牆離開營區。
雖然隔天就回來了,我不知道他這樣算不算是逃兵,總之被處罰打個半死。
沒人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當事人嘴硬不說也沒人清楚。李阿福自己說:「可能當時沒有人對這個台籍學員兵不假離營感到好奇,反正違反軍紀教訓就是了。」
這麼多年後,李阿福要向我解釋他所謂的第一次走「程序」。簡單來說,「程序」就是他趕走疫病作祟的儀式,要解釋的是,「程序」完成後所帶來不可思議的效果。
那天在菩提安養中心庭院,李阿福講述時特地點了根菸,內陷眼窩中的眼神望向遠方,在煙圈裊裊中,講起他那七十七年前的故事。
原來他翻牆不假離營,是去找他那位遠嫁到打狗的小三歲同村女孩。
「打狗」就是高雄,學長清楚,之後沒有特別需要說明的話,我就直接講高雄。這女孩叫做廖孟丹,嫁給當時高雄望族陳家。這是雙方家境不對等的婚嫁,陳家的兒子陳宗,因為有幼年時流行性腦脊髓炎後遺症,下肢不良於行,所以娶了年輕貌美、乖乖巧巧的車城鄉下女孩,也就沒有什麼好非議的。
陳宗是望族之後,即便有殘疾,然而人有教養,受的是完善的日本教育,年紀雖然大上一輪,對廖孟丹是捧在手心的一朵鮮花般呵護。
相對無所事事、遊手好閒的李阿福,廖家經由媒妁決定了這樁婚事,在當年的社會不能說不對。
據說迎娶當天在車城是熱鬧的一天。
李阿福回憶,平時吊兒郎當的他,在廖孟丹遠嫁高雄的那天,村里熱熱鬧鬧的時候,唯獨他在屏東南灣一直跑一直跑一直哭一直哭,跌倒就爬起來,沒力了就用走的,一種折磨自己的心態,一路跑到滿州庄,邊哭邊對著太平洋喊破喉嚨:「阿丹,我愛妳!是我阿福無路用!」
廖孟丹嫁了,李阿福承認自己是失魂落魄了好些日子,原本就遊手好閒,現在喜歡的女孩突然嫁了,差別是男人的軀殼似乎被抽離了魂魄。
渾渾噩噩時,有天看到太平洋戰爭吃緊招募志願兵的公告,於是他加入了部隊。
廖孟丹順利嫁到高雄的陳家,陳家住宅座落在現今鹽埕區,當時叫做鹽埕町。這位陳家的少奶奶沒多久就懷孕了,一九四四年十二月十二日,由產婆協助在家中順產,生下了健康的男嬰,取名叫做陳天助。一九四五年一月,廖孟丹算是坐完了月子,一月十五日餵完母奶後,據家人描述,她突然抱怨頭痛,然後整個人躁動不安、喃喃自語,開始說奇怪的話,像突然中邪般持續了幾天。
有人耳語陳家少奶奶怪怪的,一開始像中邪,後來好像瘋了。
我本身沒有生育過,但是搜尋了網路上的醫學知識、看了一些書籍,試著以現在的醫學眼光來推估廖孟丹怎麼了。我如果講錯,學長你就像過去一樣再給我指正。
雖然一開始只是聽聞李阿福口述,後來我還真的根據線索去找資料,也想辦法拜訪陳家相關的人,特別是廖孟丹的兒子。陳天助後來念到台大,在日本取得醫學博士,對於他母親當年的病情描述給了我相當大的幫助。
懷孕生完小孩突然性情大變,現在大家多少知道這是「產後憂傷」,有時出現的症狀較快,生產完後三到五天內會出現莫名哀傷。有人會哭泣、情緒敏感,原因是生產後賀爾蒙快速變化;另一個成因是心理層面,因產後的頓然釋放感或是照護嬰兒的責任壓力所引起,多半兩個星期內會改善。
但是有百分之十至十五的婦女,會越來越嚴重且持續兩週以上,進展為「產後憂鬱症」。
另外,千分之一左右的媽媽會出現更嚴重的「產後精神病」,到這個階段就比較棘手了。在那個年代,從症狀來推估,廖孟丹應該是一下子就進展到「產後精神病」,病情突然如暴風雨凜然而至,來得猛烈且急。
如果把當時的時空背景拉進來一起考慮,廖孟丹從懷孕、生產直到坐月子階段,是日美在台空戰、短兵相接的時間點。高雄是全島落彈量排名第一的地方,居民躲空襲、閃砲彈,自一九四四年下半到一九四五年,是一段長久處於精神緊張的戰爭時期。沒有遭遇過戰爭的我雖然難以體會,但是可以想像。
「陳家少奶奶好像瘋了」這幾個字,在戰爭的年代,難以想像地突然發生了。這是令陳家焦頭爛額的事情,也驚動了保甲警察,擔心是什麼怪病要流行起來。
陳家傾盡財力與所有可用的人脈,找了產婆以及漢醫,也把當時高雄可以找的西醫都找來了。後來越來越沒了主意,病急亂投醫,在鹽埕町、湊町、新濱町開業的西醫都找來一輪,連過去與陳家關係密切的齒科診所老醫師都找了。
醫師來來去去,患者的病情完全沒有改善。從那時的描述來看,已經有幻聽以及幻視現象的廖孟丹,情況越來越糟糕,可說是藥石罔效,群醫束手無策。
陳家也找來道行高深的道士來家裡作法驅邪、和尚誦經祈福,依然沒效。
一月二十日清晨,廖孟丹整個人突然喘起來,癲癇大發作般整個人失去知覺,身體冰涼,心跳忽快忽慢,下顎內縮,舌頭一直在嘴巴纏繞,眼睛上吊。相關人士口述的情景相當可怕,大部分人都認為是厲鬼作祟,中邪了。
陳家人於是打算把中邪的廖孟丹轉送到現在民生醫院的前身,壽山腳下鄰近高雄港的高雄病院。
高雄病院由台灣總督府在一九一四年創設,一開始的名字叫做打狗病院,後隨地名改為台灣總督府立高雄病院,位在山下町東西二巷,離鹽埕町不算遠。
雖然事件發生的一九四五年,高雄病院已經創立了三十一年,但是從當時的資料來看,除了在傳染病防治有一定的功能之外,醫療設備與制度的引進都還是屬於建置的階段。
即便如此,府立公醫病院在當時算是醫療水平比較高的所在。在陳家之前遍尋名醫的階段,高雄病院的婦產科醫長就曾被找來家中診治,但是那時病情一樣無解。
在轉送高雄病院前的當天傍晚,不假離營的李阿福來到了高雄陳家。他是三天前有次軍營會面,透過廖孟丹的姊姊知道廖孟丹生完小孩後突然病了,而且狀況越來越不妙,到底是真的病了還是中邪,陳廖兩家都焦頭爛額。
畢竟廖孟丹已嫁作人婦,李阿福自己沒有什麼立場可以做什麼,可是知道廖孟丹看樣子情況不妙,各路醫師前來診治都束手無策,心底還是焦急萬分,不管三七二十一,選在一月二十日天色要亮不亮時刻翻牆離營。
準備翻牆離營前,李阿福想到關於曾祖父李天師的描述,又折回行軍床底下從自己的行囊拿了李家家譜,這才偷溜出營。
一路上想到身分尷尬,但至少腰包中還有李家家譜。家譜內容不知道翻過多少次,對於家譜中標注擁有李家血脈的男人就是具有「疫病驅散」天能之人,即便是阿祖也未曾對他細說,自己從小看到這段總是半信半疑。
但是在翻牆出發的路上,李阿福心中就打定主意了。
路經鳳山,向廟口野台戲班借了師公服,隨便弄一些道具,準備進到陳家,大言自己是從旗山被找來幫忙、道行業力高深可以驅邪的道士。
只是短短幾天,廖孟丹的病情更加惡化,這次前來不要講什麼驅邪了,李阿福幾乎是來見病危的廖孟丹最後一面了。
透過廖孟丹的姊姊以及陳家ㄚ鬟的幫忙,在轉院這天來到陳家廖孟丹床前,誰知道廖孟丹的父母也正好從車城趕來,假冒道士的李阿福立時穿幫。
「既然醫師也沒法度,找來的其他仙仔用的步數都沒效,為什麼不讓我一試?」李阿福掙脫陳家家丁。「阿丹的阿爸,你應該聽過我阿祖天師公的代誌,你們為什麼不讓我試看覓?」
這就是七十七年後,李阿福所講的第一次疫病退散「走程序」儀式的開端。
這種情境還真像我那天在菩提安養中心門口見到的場面,差別在一個是白天,一個在緊急轉院前天色已黑的陳家。
在圍繞的家庭成員眾目睽睽之下,一片肅穆聲中,眾人屏氣凝神,廖孟丹則是眼睛上吊不省人事,間或隱約可以聽到她口中啊呀呀無意義的痛苦呢喃。從這點來看,當時人還活著。
李阿福起了他的儀式,他說當時他頭腦很清醒,沒有起乩附身的感覺。實際上,一開始他心中還是自我懷疑成分居多,除了身著師公服、一手搖著道鈴外,他硬著頭皮開始進行與在菩提安養中心大門一模一樣的「程序」。
另一個差別在於,當時是皮膚晒得黝黑的二十三歲學員兵,現在是滿頭白髮的百歲老人。
「阿丹,妳要好起來。我是阿福,妳會好的。我是李天師的傳人,李家的男子。疫病退散,妖魔退讓!」
據說前面的話語是在李阿福的口中含糊嘟嚷,從「我是李天師的傳人」開始才大聲從丹田出聲,然後「疫病退散,妖魔退讓!」重複說了三次。
前前後後儀式時間不久,算是了了件心事。盡完自己的人事,天命如何也無緣追蹤,李阿福就這樣離開陳家後院。
* * *
當夜,廖孟丹被送到高雄病院。這幾張發黃紙張是她的住院病歷,隔了這麼久,這些病歷已不單單是個人病歷,幾乎變成醫療史文物了。這是多年後陳家保存陳阿嬤的就醫紀錄,嗯,廖孟丹已經變成陳阿嬤。
剛剛講到廖孟丹的兒子陳天助醫師,是一位台灣醫療史研究者,也是台灣醫療史研究中心「雄杏」的創設者,蒐集了不少日治以來的醫療史史料,還有軟硬體儀器的醫療文物,自然也包含陳家家族難得保存的病歷。陳天助是從父親陳宗的流行性脊髓炎狀況為起頭,以日治時期旗山地區的流行疫情為開始,啟動了個人對於當時的醫療研究興趣,所以把他父親與母親在鹽埕町的診所就醫紀錄找出並保存下來,雖然不多也多半不完整,但總是難得。
學長你想看的資料都在這裡。
陳阿嬤的病歷可以妥當保存,這是陳天助對母親的病情有心,長久不間斷蒐集的結果。透過這層當事人家屬的幫忙,我才得以拿到這份資料。
轉院的高雄病院靠近高雄港,這裡還是細講一下當時的戰爭狀態。太平洋戰爭後期,美軍從一九四三年底展開跳島攻勢,一九四四年七月奪占鞏固塞班島,下半年日美進入台灣航空決戰。第一階段美軍主要由第三八特遣艦隊以各型戰機襲台,雙方空軍交戰,日軍慘敗。此後日軍開始有了特攻思維,在台澎前期決戰的構想是以神風特攻隊衝撞美軍艦艇、以海面引爆的震洋艇衝撞美軍登陸船艇,這在某種層面收到了可怖的效果,並改變了美軍的戰略。美國運用海軍艦艇飛機的作戰思維逐漸退場,改由陸航戰略轟炸部隊接手。美軍第五航空隊包含B24 以及B29 轟炸機,以集束破片殺傷炸彈或是燒夷彈,來轟炸台灣的飛行場、港口、電廠、糖廠等戰略目標設施。
一九四五年一月,就是美國陸海戰略交接的時間點。
由於高雄港位於美軍轟炸機返回菲律賓的必經之路,折返或任務完成仍有餘彈時,經過高雄即投彈轟炸。
所以二戰末期,在美軍軍機密集空襲下,高雄港與市區受到了嚴重破壞。
廖孟丹轉送到高雄病院是一月二十日深夜,高雄病院的日本醫師也對廖孟丹的狀況感到困惑,之前不少醫師曾被邀請到陳家會診,全都束手無策。
轉送到高雄病院的深夜,能做的就是維持基本生命徵象,但是從到院後廖孟丹始終木然的狀況,看起來情況不甚樂觀。
誰知道轉院隔天,也就是一月二十一日,遇到了比平日空襲規模更大、歷史上有名的「高雄大空襲」。高雄病院遭到燒夷彈與集束彈波及,一枚炸彈竟然炸到病房區,剛入院倚在病床上的廖孟丹肚子被砲彈碎片擊中,照護她的護士當場死亡。
照說重傷的廖孟丹應該凶多吉少,剛好那時有日籍軍醫出身的島田醫師在院,戰火混亂中幫她緊急進行了手術。
當時的手術室仍顯簡陋,但是府立醫院相對來說設備還算齊全。雖然病房被炸毀,手術室仍堪用。廖孟丹被炸彈碎片穿刺腹部,因為是高雄望族陳家的媳婦,就算戰火再怎麼急迫危險,手術還是值得一拚。
軍醫出身的島田醫師手術能力應該是精湛的,從手術紀錄可以看出外科職人的精神。
手術紀錄後來被戰火燒灼,搶救下來的只剩半張粗糙的病歷紙張。從日文以及羅馬拼音來推斷,這份殘缺的手術紀錄應該是島田醫師與台籍助手共同完成。從剩餘紙張的上半部可以依稀拼湊出:「二十歲台灣高雄產後孕婦,砲彈傷,腹腔內出血,大量血塊,腸縫合,給藥……等等。」(台湾の高雄出身の20歳の産後妊婦は、腹腔内出血、大量の血栓、腸の縫合、薬物投与…によって負傷しました…)
下半部應該是手術圖,主要手術解剖圖缺失不見了,但是從手寫牽引線還是可以了解手術情況:「休克,內出血,腎臟移除,肝臟裂傷縫合,女性生殖器(子宮卵巢)移除,腸修補,殘齒一顆,脂肪……還有毛髮一撮,大創傷輸血。」(ショック、内出血、腎臓の摘出、肝臓の裂傷と縫合、女性器[子宮と卵巣]の摘出、腸の修復、一本の殘歯、脂肪…そして髪の毛の塊、重大な外傷のための輸血。)
可見當時砲彈外傷猛烈淒慘,剛好有個外科軍醫在院也是幸運。
女性內生殖器移除,陳阿嬤之後的確就沒有再生育,陳天助醫師變成陳家獨子。對於陳阿嬤當年的經歷,陳醫師也一直認為是老天幫忙,大難不死甚至可以說是因禍得福。
因為空襲,病院後來還是毀於美軍B29的轟炸,那時病歷有發回給陳家,所以這些資料除了陳家保存的殘缺手術紀錄外,還靠高雄歷史博物館的文件資料室以及民生醫院的院史檔案室幫忙,補足了一些住院病歷。
最令人驚奇的是,原本發瘋中邪病況惡化,屋漏偏逢連夜雨遭受炸彈轟擊,垂垂瀕死的陳阿嬤廖孟丹,竟然在緊急外傷手術後幸運獲救,而且術後恢復得很好。
事後回顧,陳阿嬤廖孟丹沒辦法想起那幾天人在鬼門關前徘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以說她的人生因為那段時間短暫失憶而留白了。
二十歲時一場大病,幸運活了下來,陳阿嬤廖孟丹一直到六十七歲,有一天在浴室跌倒,嚴重骨折,轉送高雄醫學院附設醫院不幸離世,究其原因是嚴重的骨質疏鬆症。
相對的,李阿福當夜離開陳家,回營被處罰關禁閉以及養傷,直到戰事結束一段時間後,透過廖孟丹姊姊的感謝與描述,才知道自己當年還真是完成了一件自己都意外的神蹟。
雖然如此,在保守的社會,李阿福與廖孟丹在那夜之後並沒有再見面的機會。據李阿福自己說,感受遠端的心意祝福,這樣就足夠了。
就陳家與廖家的人而言,發瘋中邪的廖孟丹在李阿福施法之後,的確就好起來了,這件事在陳廖兩家也是個謎團。
隨時間流逝,謎團不太有人再提起,直到七十七年後從李阿福的口中出現,我莊靜雯變成媒介,加上陳天助醫師本身對當年的謎團保持一定的納悶,才得以重新拿出來檢視。
這種醫學神蹟,請問學長,你有沒有什麼看法?